七十二

猶如蜘蛛腹中絲，抽出，細，且長，綿綿不絕一般。

關祖整合了這段時間發掘的信息，又被他挖到了蔡這班港英餘孽的經濟支援，居然是來自一個叫地主會的組織。

最可笑的是，這個組織當初成立是為撐華資抵抗外資成立的。

屠龍勇士成了惡龍，居然比從前惡龍更惡。

除此之外，關祖還有了一個意外收獲。

他抽出了資料之中的一張照片，那是一張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，甚至連名字都有個同字。

特登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的人，居然成了附送，這算不算得上天都在幫他？

而且，這個人也在針對地主會搞破壞，他們有同一個立場，接觸起來應該不難，如果可以達成合作，對整盤計劃都有益。

關祖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這個司馬念祖。

-

Kiki是帶著一班老人家打完詠春之後去練的琴，那陣時她好熱，所以沒有穿上外套。但是練著練著，身上漸漸覺得凍。

又打了個噴嚏之後，身上多了件夾克。

“你今日回得咁早？”Kiki不意外司馬念祖的靠近，意外的是他回來的時間。

司馬念祖微笑著提起了手上的漂亮紙盒包裝，是蛋糕。

他答應過要跟她一起的。

“哇！”Kiki幾乎是彈一樣站起來，開心溢於言表。

“出去吃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在泳池旁邊的休閑桌上拆開了蛋糕，是一個八寸的黑森林，大概真的以為是給小朋友的蛋糕，“Kiki四歲生日快樂”的祝福字樣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小的愛心。

“你好衰啊，真的給我訂四歲蛋糕。”Kiki朝司馬念祖皺了皺鼻子，說笑，倒也不是真的在埋怨。

“不中意可以改成四十的。”司馬念祖拿著蠟燭搖了搖，表示他可以給她改。

得到了某四歲小朋友幼稚的咬唇報覆。

當擦好蠟燭時候，打火機卻罷了工。

“我回去拿個火機。”司馬念祖說著站了起來。
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Kiki想跟著，也站了起來。

站起來，她才發現，她穿上了他的夾克，他就只著了一件襯衫，撐得滿，她忍不住戳了戳那堅實的肌肉，沒兩下，被他抓住了手。

“別玩了。我自己就得了，很快。”他吻了吻她的手，才放開，轉身離開。

好吧，他明顯是抽著時間回來的，說不定吃完蛋糕就會走，她只是想跟他再多待一會兒。Kiki還是重新坐下了，趴在桌子上凝望蛋糕，時不時發笑。

未食就甜到。

-

關祖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麽。

長著跟自己一樣的人在跟一個長得跟關祺一樣的人親近。

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跟關祺。

莫非，是她的共臉者？絕無可能，當初已經確定，她出生前實驗已經停止。

那只有一個可能，那個人就是失蹤的關祺。

眾裏尋他千百度，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。

他一直在找他的替身，一直都找不到。現在找到了，事情發展卻如此諷刺，他想要用他的身份去跟她在一起，誰能想到，他竟然早已跟她在了一起。

他居然代替了他。

Fucking Fate.

那一刻的荒誕跟憤怒令他在跟司馬念祖打了照面的時候抽起了槍，對準了他。

司馬念祖雖然非常意外，卻也立刻反應到掏出了槍對上了關祖。

-

“PENG”林中的飛鳥驚起一片白。

突如而來的槍聲震得Kiki打了一個激靈，她迅即轉過身——

狼與狗的時間，

朝你走來的是？

影影綽綽的，

從記憶迷霧之中走出來的是？

“祖？”關祺如夢囈一般呼喚。

那個身影的身份就被定格，

“是我。”關祖對她笑。

不對。Kiki想要搖頭。

又對。關祺想要點頭。

發生什麽？Kiki想要上前。

不想面對。關祺想要退後。

壓抑的記憶趁機想要逃出，而最近的記憶亦不甘讓位，碰撞著，混，且亂。

腦筋顯然承受不住這樣的過載跟兩種截然不同的命令。

頭痛欲裂，黑暗與斑斕的畫面交錯著。

關祺最終還是退後了一步，踏空，墜入水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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